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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志番外】灯寂寂

   正文:《奇异志》

   近几日正逢郝眉考满之时,上面派遣下来负责审核的官员暂居在蓟州,郝眉无法像往常那般在柯辰的将军府住,和团圆一起搬到了那个自己买来做样子的宅院里。

   郝眉买下的宅院不大,只有正屋两间,东西厢房二间以及后院一个,审核的官员来郝眉住处转了转,摸着胡子大为夸赞郝知州清廉不铺张时,郝眉想到将军府柯辰怕他夏日热着专门买来的玉石枕,内心颇为愧疚的承受了这份赞美。

   郝眉这考满是要将自己任职三年期间的政绩和短板都一一摆出,再由审核官员根据所担责任的繁重程度,给一个决定升迁与否的成绩。按理说郝眉被圣上定了要在蓟州任职十载,这考满成绩如何并不十分重要,可他偏是个对于自己政绩颇为认真的人,自己监督下修筑的城墙用于灌溉田地水车等带考核的官员跑了个遍,团圆原本还颇有兴致的跟着自家老爷跑,跑了三日就嫌累,转了转眼睛找了个借口溜了。

   应付考满虽辛苦,可也不是没有尽头的事情,今日终于送走了审核官员的郝眉松了口气,和自己的判官打了声招呼后提前从蓟州府衙出来。柯辰在郝眉考满这几日因没法抱着爱人睡,索性直接住在了兵营处理兵务,郝眉想反正回将军府也见不到柯辰,打算去七街十二巷转一转。

   郝眉连着忙了好几日,好似忙的和尘世脱节了一般,此时穿着常服看着集市熙攘弯了眉眼,他深深吸了口初秋有些凉意的空气,跟着肉味就往七街街角的卤肉铺去了。吉祥卤肉铺传承五代的招牌,店中除了各种卤味,最有名的就是肉夹馍了,和陕西的肉夹馍不同,吉祥卤肉铺夹肉的馍外表煎的金黄,皮苏里嫩,其中加着的都是上好的五花卤肉。用来做卤肉的五花肉块块肥瘦相间红白分明,待在炒锅中加辣椒、八角花椒炒香煎的微黄后再加水没过肉,瓦罐中小火煨一个时辰才拿出剁碎夹在馍中给来买的食客享用。郝眉手里拿着一个肉夹馍,另一只手举了串炸鹌鹑,吃的满嘴流油,只恨的自己没再能多长出一个胃好能再多塞得进一些吃的。

   他一路走一路逛,把自己喂得八成饱后觉得吃的嘴咸,熟门熟路的就往鱼藻巷柳齐氏豆花铺子去了。郝眉去的不是饭点,豆花铺子没有一个食客,老板娘齐燕燕正在自己铺子里坐在桌子旁不知道摆弄着什么。

   郝眉看齐燕燕摆弄的认真,本不想叫她,可没想自己没忍住打了个响亮无比的饱嗝。

   “呦郝大人来啦,”齐燕燕闻声回头看来人抿嘴一笑,好心的没去调侃明显有些窘迫的郝眉,“大人今日吃什么味的豆腐花啊?还是老样子?”

   郝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哎,还是老样子。”

   齐燕燕听了应了声知晓了麻利的扎起围裙擦了擦手去给知州大人盛豆腐花,她这一转身,郝眉看清了对方在桌上摆弄的东西,那是一块上敷了土的小木板,上面摆一个精致的小木屋,栗米种子应该是几日前就种下的,已经生出了绿油油的苗,宛然一副田园桃源景的模样。木板旁一个瓷碗中浸泡的绿豆和黄豆已经发了芽,莹白豆芽的一根根被齐燕燕用红、蓝丝绳扎成了一束。

   “种生求子?”郝眉结果齐燕燕递来的豆花,脱口问了一句。

   齐燕燕回头看了眼桌上还没扎好的种生,微微有些红了脸:“今日就是七夕,五郎想再多要几个孩子。”

   郝眉哦了一声,这才想起今日是七夕来。

   齐燕燕坐下继续扎自己的种生,嘴里轻声向郝眉抱怨丈夫教还跑不稳的儿子爬树的事迹,说谁谁到,柳景枝抱着自己刚满两岁的儿子走进了豆花铺,听了自己媳妇儿的话抬手拍了下儿子屁股:“不怪我,怪这小子太调皮,该添个妹妹让他担份当哥哥的责任了。”被爹爹打了屁股的柳小郎憋了瘪嘴,扭动着身子张开手就要齐燕燕抱他。

   把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停的孩子交给来接的媳妇儿,柳景枝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一旁一碗甜豆花快喝完的郝眉说:“对了郝大人,柯将军今日从兵营回来了。”他话音刚落,就见郝眉几口喝完豆花,扔下几枚铜钱道了声谢走了。

   “郝大人,您的钱给多了。”柳景枝数了数桌上的铜钱,追出去喊,可人在哪,已经瞧不到了。


   一路加快了步子赶回将军府,郝眉正往自己和柯辰的卧房所在的小院走,就见自己的书童团圆一脸欣喜迎上来冲自己嚷嚷:“老爷!!!喜蛛在果盆上结网了!!!”今日他和将军府的一群丫鬟姐姐们蹲在院子里等喜蛛应巧等了大半日,直等到玄月挂了星幕才等到喜蛛结网,手里拿了两个果盆里分的香瓜就往郝眉手里塞。

   郝眉接了一个香瓜,看着团圆笑了笑:“那喜蛛是你等不及吃果子自己放的吧?”

   团圆理直气壮:“让姐姐们等那么久多不好啊,老爷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他说完往厨房跑要找刀切香瓜吃,“对了老爷,将军回来了,正在你们院子里等你呢。”

   郝眉摇了摇头说了声臭小子,拿了香瓜往小院走。刚进院门,腰间一紧就被几日不见的柯辰揽在了怀里。

   “团圆刚给我拿了香瓜,你吃不吃?”被柯辰亲的气喘吁吁,郝眉举起手中的香瓜问对方。

   柯辰干脆一路抱起郝眉抱到床上,他解了床上帐子,低头就往郝眉身上压:“不吃,吃你。”

   郝眉自然没什么意见,大方的让柯辰从头到脚吃了个遍,被他扔在床上的香瓜滚了几滚,跟着卧榻上下震了几下,窝在被褥里旁观起来。

   在床上闹了半天,郝眉扶着有些酸软的腰起来,从被褥中摸出那个香瓜躺回柯辰怀里:“把这香瓜吃了吧,年年有巧。”

   柯辰还没吃够郝眉,不想吃香瓜,他又抱着郝眉吃了一次才勉强吃了个半饱,起身想起那个香瓜来。

   柯辰随意披了件衣服起来:“你在床上躺着,我去给你切香瓜。” 

   想起来也起不来的郝眉在被子里哼哼几声,柯辰听得心痒,又欺身上前亲了几口才开门去了自己小院里的那个厨房。

   郝眉下午在集市中吃的东西全都消化在了床上的运动里,他翻了几个身等了一会儿不见柯辰回来,随手摸了中衣中裤穿了出门去找柯辰。推开厨房的门,里面带着香气的烟跑了出来,香瓜切好了放在灶台上盘子里,一旁还放着几盘炒好的菜,柯辰站在灶台前正在炒辣子鸡。

   “进来做什么,这里油烟大,熏着你了。”柯辰见郝眉进来,皱了皱眉说。

   捏了块香瓜就要喂柯辰,郝眉眯着眼睛笑:“你不怕熏我也不怕,我在这陪着你。”

   柯辰张嘴吃了香瓜,见自己说了几遍郝眉还是执意在这陪他,颠了几下勺,将炒好的的辣子鸡倒在盘子里:“好了,端菜出去吧,”他说着捏了把已经在偷吃的郝眉的脸,“饿坏了吧。”

   没告诉柯辰自己下午吃了不少东西,郝眉笑眯眯端了菜点头:“嗯,饿坏了。”

   今晚月光正好,两人准备在院子里吃晚饭,小院中石桌上已经燃好了烛台,烛台旁柯辰放好了一壶青梅酒和两个小酒盅。

   郝眉和柯辰在石凳上刚坐下,一阵风吹来,烛台中烛火飘了几飘就灭了,郝眉见柯辰起来要找火折子在点烛火,伸手拉住了对方:“今日月明如水星光繁繁,何必要烛台呢。”

   柯辰抬头去望,只见烛火一灭星光就亮了起来,靛青色的夜色中一条细碎繁星组成的明亮河汉贯穿其中,郝眉抬手给彼此都斟了杯酒,淡色的酒液之上莹莹都是星光。

   举杯撞盏,柯辰看郝眉笑着喝了一盅星辰入腹,也笑了起来。

   “对了柯辰你知道为何入秋的第七日喜鹊都秃了头么?相传这天牛郎和织女相会于银河,喜鹊做银河之上的桥梁桥梁,所以喜鹊头上的毛都被牛郎和织女踩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郝眉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笑个不停的对柯辰说。

   柯辰伸手抹了把郝眉嘴边的油渍,看对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别笑了,快吃吧。”

   郝眉还是笑个不停,不小心乐极生悲,笑的呛起来,柯辰赶忙给他倒了杯酒,轻轻拍着郝眉的背,又看对方喝下了一杯星光。


   BTW:参考:‘涉秋七日,鹊首无故皆髡,相传是日河鼓与织女会于河东,役乌鹊为梁以渡,故毛皆脱去。’

   大家七夕快乐,年年有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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