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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芋】【贪欢】皎皎生天际

  【香芋古风系列】贪欢

   明日就是夏至,济南的天早就没了春末的温顺,一日一日的燥热起来。

   山东布政使的府衙内今年的冰窖还未到开的时候,衙外蝉鸣震耳,听的衙内擦着汗公务的大小官员更加燥热起来,于半珊也不例外。

   熬了一天,于半珊好不容易等到放衙出了府衙,看着偏西的日头,他想若不是顾虑身旁的小厮,自己当真恨不得脱得只剩中衣中裤在街上走。

   因嫌弃官轿闷热,于半珊让轿夫将轿子暂且放在府衙,自己打算在已经凉下来的傍晚踩着霞光步行回家。

   “你也自己去集市转转吧,不必跟着我。”于半珊看着身旁小厮探头探脑往卖井水冰镇西瓜摊子瞧的样子笑着说,“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里会走丢呢。”

   小厮高兴的眼睛发亮,可又不好意思立即答应下来,正扭捏于半珊突然板着脸故作严肃道:“怎么,连大人我的话也不听了?”

   “听的!”小厮知道眼前布政使大人这般脸色只为了催自己快去耍,眯着眼睛装模作样作了揖喊了声得令,扭头便向闹市中跑去了。

   于半珊看着半大孩子兴奋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将袖子卷到肘部露出小臂去去袖内暑气。他身上早在放衙时就唤了常服,现在混迹在市井中倒像个下了课堂的教书先生,一步三晃的就往卖加了碎冰的蜜水摊子去了。

   坐在附近茶楼上正和自家表亲吃酒的真·教书先生甄少祥坐在窗边将楼下于半珊这些小动作看了个十成十,他借了酒杯掩住自己就要翘起的嘴角,正准备再多看几眼于半珊吃蜜水的样子,就被身旁拿了几幅画卷的表弟喊回了神:“少祥表哥,这几个姑娘你到底中意哪个?”

   甄少祥刚有些欢喜的心火瞬间灭了八成,他将手中酒盏放在桌上有些不耐烦:“我还未到婚配的年龄,不知道表姑他们瞎操这是什么心。”

   甄家表弟少晴性子没甄少祥那般张扬,他本就有些怕这个曾经官至三品的表哥,听了这话更加拘拘儒儒的开口:“不是母亲操心,可比表哥晚一界中举的王举人孩子都有了……”

   “我父亲还没开口,”甄少祥似笑非笑,“这些个几年都见不到一面的长辈倒是热情。”

   甄少晴虽然为人含蓄,但到底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他将几幅画卷都摔在桌上,有些愤愤:“母亲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人现在连官职也没了,自己日日形单影只的……”

   甄少祥本来还有些烦躁,可听到“形单影只”这四字时突然觉得好笑,他想日日爬于府的墙爬到于半珊无奈到把自己府邸后门钥匙都交给了自己,这日子可真算不上“形单影只”,想到爬墙自然就想到爬墙后的红鸾帐软,甄少祥心中一喜竟冲着自己家还生气的表弟笑了:“我一个罪臣,罢官还未三年,就敲锣打鼓的娶亲,圣上看到可要又给我罪加一等了。”

   甄少晴从未入过官场,自家表哥说什么信什么,他一下觉得自己方才的火气有些失态,涨红了脸就要道歉说自己思虑过浅。

   甄少祥倒是手快,还没等他开口就举起酒壶满上一盏酒,笑着说:“难得此时暑气尽散,正是纳凉的好时候,提那些不痛快的事做什么,喝酒喝酒。”

   少晴见自家表哥如此做人心中更加愧疚,自罚一般一饮而尽,却没看到他以为的“会做人”的表哥正眯着眼睛,一脸色令智昏的又去寻楼下那吃着蜜水的青衫人去了。

   于半珊拿着里面混了碎冰和梨丁的蜜水喝了两口,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被人盯着看到浑身发毛,他环顾四周也没看到有什么相熟的人,瞥了嘴以为自己多想了继续低头喝冰,蜜水甜中带着凉意,一口下去就消了三分今日攒起的暑气。

   楼上人甄少祥看他这个样子,借了酒气笑的更加开心,直看到于半珊喝完将瓷碗还给老板,青衫一晃就走远了才挪回自己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是夜,于半珊正在悬腕练字,就听窗外一声动静,他将毛笔置于笔架上,叹了口气:“甄多福,我不是把我家后门钥匙都给了你么?何必还要翻墙进来。”

   甄少祥推门进来,说的理直气壮:“溟石你不觉得翻墙进来多了几分情趣么?”他说着凑到于半珊身旁提起嗓子仿照张生的样子唱了句西厢,“‘小姐,我们安歇吧。’”

   于半珊抬眼瞥了甄少祥一眼:“我怎么记得《西厢》是个始乱终弃的故事,多福你难不成是要当弃了莺莺还要反泼一盆脏水说人家姑娘是妖孽的张生?”

   甄少祥正要去牵于半珊的手,听了这话手悬在半空,还未触及于半珊衣角就缩了回来,他看着对方,一点也不隐瞒:“看来溟石你是听到我家姑母张罗着给我娶亲的事了。”

   “甄家大少爷有意在济南这地方找一门合适的婚配这事怎么藏得住,”于半珊倒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也是了,算算你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到了要娶妻的年龄,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于半珊语气很是轻快,像是在说今晚天凉又有萤火,合适出门夜游赏月一般轻松,本应该被兴师问罪的甄少祥却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他猛地掰过于半珊的肩,强怕对方与自己对视:“溟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半珊看向甄少祥,半点不躲避:“甄少祥,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你我都不天真了,你躲得过一日,也躲不过一时,你和我不同,甄尚书只你这么一个儿子,留个后也是应该的。”

   “呵,我倒没想到爱民如子的于大人也能说出这种话,不知谁家小姐入了大人你的青眼觉得适合嫁入我甄家,当个只能生子的牲畜了过此生啊,”甄少祥语气带了几分阴寒,听得于半珊在夏日的晚上都背脊发凉。

   桌上烛火晃了几晃,于半珊轻轻叹了口气说:“何必话说的如此重,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甄少祥放开了于半珊,他不愿多说,轻哼一声,摔门出去了。

   甄少祥下午被自家表弟说时都没现在这样气闷,不过他倒没离开于家,出门去了于半珊卧房附近的书楼。

   于家藏书众多,书楼共三层,在第三层有桌椅置于木栏旁,是个夜晚赏月的好去处。

   甄少祥看着头顶薄雾云纱后的明月烦得很,他脚翘起搁在栏杆上,躺在椅子上烦着烦着困意上来,半合了眼。

   正半睡半醒间有人拿了薄毯过来,就要盖在自己身上,甄少祥伸手去抓来人的手,他睁开眼睛,只看着眼前的于半珊。

   甄少祥向来见他都嬉皮笑脸,难得严肃成今日这般,于半珊愣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方才是我错了,”他抿了抿嘴,终是将心中所想坦白出来,“我想了百种方法,都不能解决,你我二人现今如此总不是长久之道,不如早日放你走才好。”

   于半珊这话说得,到像是忘了谁才是一开始黏上来的人一般。甄少祥听得心中发酸,还凌厉的眼神软了下来,他似乎是知道于半珊在想什么,站起身伸手揽过于半珊的肩,夜风起了风满衣袖,于半珊伴着风声听甄少祥在自己耳边柔声说:“这本就是应当我来解决的事,不需你心思这么重。”夏日天白日长些,远方天际已经生出的淡薄晨光,甄少祥看着远方天光,抱紧了于半珊,“今日相乐,皆当喜欢。来日如何,且交于我吧”

   于半珊闭上眼睛,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日鹿鸣书院来了个临时的教书先生,听那临时的先生说,甄先生似是近期有事,远离了济南,不知去了哪,要过个一月才能回来。

 

   京城兵部尚书府,甄少祥跪在甄家宗祠,看着立于身前的父亲,朗声说:“少祥今生无法娶妻,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BTW:想了想觉得还是给《贪欢》一个结尾吧,《不可量》会重新写,那篇应该是贪欢系列的最后一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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