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芋】【贪欢】惊蛰
于半珊近日对甄少祥软了态度。
甄家少爷每隔三日都带壶酒去若何亭，青衣广袖的布政使或比他到的早些，又或留他在亭中赏几刻西湖波光才姗姗来迟。
两人在亭中总会饮着酒轻声慢语些见闻，于半珊身边只甄少祥一个布衣，其余不是战战兢兢的下人就是官场上处处提防的同僚，于是在甄少祥面前便自在很多，说到逸闻雅事还能露出些个无拘无束的大笑。于半珊笑时时常蹙着的眉展平出好看的形状，一双凤眼弯着，里面闪着细碎的光，常让甄少祥看愣了神。
甄少祥常带青梅酒，后来喝腻了也翻着花的换着不同种类的酒 —— 黄酒绵纯、女儿红辛辣中带着小女儿家的情愫、梅花酿清雅又柔情。
于半珊也不挑，向来是甄少祥带什么喝什么。他混迹官场，酒量自然不会差，可也不能保证次次不醉。他一次女儿红贪了杯，亭中湖风一吹就上了头，白净的脸上染了薄红，次日恰好是布政使大人的休沐之日，带了私心的甄少祥趁机半搀扶着回了自家别院。
回去路上其实于半珊意识还清明，可毕竟喝了酒，一路笑个不停，直说曾经名满京城的甄家少爷还要用灌酒这等下三滥的方法绑心悦之人回家真是奇闻一件。甄少祥向来脸皮厚可作城墙，被于半珊指明意图也不脸红，不言语的一路只管听他笑。
进了甄家别院又是一番折腾，甄少祥好不容易让撒酒疯的布政使大人趟在床上，也到了该歇息的时候。
烛火息了后于半珊斜倚在床头，他脸上的薄红未消，江南的月光从竹窗处洒下，落在心上人好看的凤眼中氤氲成一片柔光，看的甄少祥一时情动，凑过去就要吻他。
之后就是一晌贪欢。
第二日清晨累狠了的于半珊难得睡了个好觉。
甄少祥几乎一夜未睡，他抱着怀里温软的身子怕睡了醒后就是南柯一梦镜花水月。
虽说甄少祥熬了一夜，可他觉得长夜从没变得这样短过，更漏声声声催人，肌肤相亲的时间过得太快，快的甄少祥莫名心痛。
后半夜他抱着于半珊想到痴处，却又觉得更漏应再快些，快到两人一夜间就是一生，一起白了头才好。
于半珊醒后也不扭捏，穿了衣服和甄少祥一起简单吃了些点心算作早餐，而后就回了自己的府邸。
此后于半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隔三日就去亭中和甄少祥饮酒，可喝女儿红再也没醉过。
甄少祥从没问明于半珊的心意，他到底还是有点怯。
也不是次次对酌都有话可讲，于半珊有时也有心事，只是一味喝酒不言语，甄少祥便给他讲自己茶楼戏院听来的话本，说来说去不过是才子佳人那些情爱故事。
于半珊那日心情欠佳，听到谁家公子思念远方情人可身隔东海求而不得情节，忍不住似笑非笑的挑刺：“海有舟可行，伤春悲秋矫情个什么劲。”
发话时甄少祥正念到“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一句，他见于半珊不喜听就停了，只伸手又给对方倒了杯酒。
于半珊听到“离人”二字，眼神闪烁，看着手中甄少祥斟满的酒，方才的火气也消了，叹了口气饮了。
而后甄少祥再没在若何亭等到过于半珊，他等了一整个月，却等到了新上任的江南布政使。
直到此刻甄少祥才明白那日听到戏文时于半珊闪烁的目光代表的含义——他就是那个“离人”。
甄少祥旧时同僚都在京城，于半珊调去了哪里，此时连个打听的人都没。
他只能花银子托人给于半珊远在蓟州的好友郝眉带了信，又等了月余才收到回信。
郝眉信上只两个大字：山东。
于半珊回京述职，江浙政绩斐然本以为赏赐些什么便能回临安，没想到三年任期还没满就被新帝直接调到了山东继续当他的布政使。他本就是新帝还是太子时就收入麾下的官员，衷心自不必说，述职结束就收拾了行囊就向济南府赶，等风尘仆仆到了山东才想起临安似乎还忘了个什么人。
于半珊在济南街头看到一路追来的甄少祥不可谓不惊讶，甄少祥三个月没好好休息，显出一副落魄的样子。
也许是太过惊讶，于半珊张嘴便说：“你怎么来了？”
“海有舟可行。”甄少祥说起最后一次见面时于半珊说起的话，“我想你，便乘马车千里跋涉来见你了。”
于半珊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事做的确实有些不妥，他张了张嘴，又不知怎么解释，只轻声说：“我托人给你带了书信。”
甄少祥看到于半珊难得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微微笑了：“我知道。”
信使才走了两天，要真是知道就见了鬼，于半珊看甄少祥这样一时心口发酸，他也不戳穿，只是拉了甄少祥的手：“我记得你祖籍山东。”
甄少祥看于半珊垂下眼不敢看他，交握的手的手指轻轻摩擦了下对方手心：“我在这里长到八岁才被父亲带进京。”
于半珊手心被甄少祥挠的有些痒，想抽回手：“带我去你儿时玩乐过的地方看一看罢。”
甄少祥应了声好，他握紧了于半珊想抽回的手。
BTW：故意隔了好多空白才往下写，吓到你们了么？
┑(￣Д ￣)┍
再吓你们一下，郝眉三年任期满了后会调到哪？KO守边轻易不能动，武官调回京城不太现实，那么，两人是否还能顺利相守呢？